红官印_第五百四四章悬圃血夜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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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四四章悬圃血夜 (第4/4页)

,你咋的?你三只眼哪?你想说什么,说吧!”

    石二哥就开始服了。

    这回相当老实,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

    还有一类人,也让石二哥寝食难安,如梗在喉。回想过去那段艰苦而又美好的生活,石二哥的眼睛充满着惆怅和凄迷。他说不清当时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感到内心涌起的酸、甜、苦、辣都掺在一起了。

    跟公家人不同,那些欠账不还,死打烂缠,又臭又硬,有时候还收点“保护费”的“村大爷”这两年又多起来了。每次公安局搞“严打”抓一批,判一批,劳教一批,日子就会太平一阵子。

    可是,这些人总要回来,就像胡汉三“我又回来了”一样,只会更凶,更加肆无忌惮,打不起,躲不赢,就像五六月雨后繁衍出来的漫天乱撞的瞎眼蠓,只要一赶集,到哪都有那么一帮在那静候多时。等候拿rou,要钱。

    不给不行。

    这些人怎么闹腾也判不了死刑,只要没人命。说明这一点,也是很要紧的。住家过日子,到集上卖rou,你想想,谁不想图个吉利顺当,没事找事让别人当一回出气筒呢?他们的招数更损。

    不过,老实巴交的屠夫到底也算得上是江湖一块“老姜”了,泰山压顶之下,党的政策法律威力之下,地痞流氓挤兑之下,给的虽是真钱,说的却全是谎话,在头晕目眩中他还明白这些“单子”、作法日后随时可翻,他不相信**就没有王法,他们说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想欺负谁就欺负谁,他现在只是表面“老实”了而已。

    当然,这些事也许跟李中成无关。但他恨李中成。

    都在名单上。

    石二哥的想法也许是:个个击破,一个也跑不掉。

    这有点儿可怕。

    更可怕的是,大名单上的人至今还一无所知。几小时前,他们依然故我,还是“人物”

    他有事没事就要呆呆地琢磨上一番,思考一下。有时候可能是面对苍蝇飞舞的rou摊子,有时候可能是面对他眼前横七竖八立着眼睛的人,也许更多的时候是内心世界被这个活生生的日子塞进越来越多的个体难以承受的巨大孤独之时。

    反反复复,寒来暑往,不下于一个女人孕育一条新生命那样痛苦和艰难,也不会亚于一个作家趴在稿纸面前掉一堆头发那样欲罢不能,欲速则又不达的那种神经折磨。唯一不同之处,也许仅仅在于:他并非真的孕育生命,他要去毁灭生命。

    为什么要一个一个去击破?当然是量体裁衣。这也许是他孕育时期的一个十分重视的阶段。根据自己的条件,他十分清楚,光天化日之下,他不是任何人的对手,而夜里,尤其他计划中的某个夜深人静之际,比如今晚,他这独有的一套技艺,他的一膀子力气,他的全部能量——身体素质和胆量可以得到尽情发挥与释放。

    这很重要。

    现在,一切的一切,都跟这个不怎么爱说话,有事在心里合计筹划的人的最初及现在的想法完全对得上号了,让他真的有了一种类似女人临盆前的那种莫名其妙的恐惧、痛苦与激动。

    快半夜了,石二哥来找李中成,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不过李中成没拿他当回事。白天,或者说几天前还打过照面,一切正常,石二哥还是那个石二哥,他也还是那个他,石二哥神情恍惚,今晚来这里,仿佛真是来专门交费的。

    见面后,跟想象中的差不多,没有泛起任何波动。

    没有人见他们。

    此时最怵头的是这个管理者。神态依然很盛,不过他知道这几年得罪了眼前这个最懂杀猪卖rou的人,石二哥对钱得很重,又是内行“rou儿”没少“割”他的,又惯于颐指气使,说话净挑上半句,动不动就嫌猪没合法验收,rou不合格,不在那热气腾腾的白条子rou上面戳下那个宝贵到家的蓝章——它同时也意味着财富,指点着一些地方让他说怎么回事,给点颜色。

    而现在,秋风颯颯,夜深人静,他到底是来交费还是干什么?

    “你…”就这么直愣愣地问。话音一落,石二哥觉得他有点儿警觉了。可他就是为这一问今晚才来的呀。来,人都有本能,都知道害怕。

    “这几年你没少欺负我。”

    “那没有什么吧?”李中成侧过脸,两眼炯炯地望着暗中目光如炬的石二哥,他不会不出石二哥此刻的仇恨,但他还是这么说。“国家政策,法律,不是我李中成制定的,对不对?也不是专门为你石二哥制定的,我干这活儿,是我的工作,对不对?就像你杀猪卖rou一样,那是你的活儿,对不对?你说咱个人之间有啥?”

    石二哥微微点头。他琢磨,他迟疑。他下意识四下里飞快地掠一眼。管理者的意思大概认为这是一种很正常的情况。因为每次收费都要撕下一些小纸片给他的。

    钱,也许并未进他的口袋,都归了国库。可是,那钱收得合理吗?而且,态度——他依然故我,高高在上。他的右手就有些抖了,慢慢摸进包里,杀人不同于杀猪,第一刀真的是颇费一点勇气呀。

    石二哥明白,中止,他仍然还是一个好公民,至少没有案底,局子里也没有关于他的不良记录。若是一刀出去,他割裂的就不是李中成的脖子那么简单,而是割裂了他公民的一切权利,也割断了他跟亲人们的血脉。

    “**-你妈!”

    这无论如何也是李中成万万没有想到的。夜空中突兀响起的一声破口大骂,就在眼前。石二哥的口气都喷薄欲出到了他嘴里,而且,好像还有点儿口臭的意思。只是,他没有机会品味一下子其中杂陈的各种滋味了。

    没有前奏,没有序曲。

    石二哥进入了状态。

    骂声将落未落就是一刀!

    紧接着又是一刀,一刀比一刀顺手了,也更凶狠。

    长把杀猪刀一出销,对方立刻成为精心首选的一个报复靶子。如果说,石二哥对一部分管理者、一部分社会渣滓前一段对自己的处理、处罚、严厉批评、欺压而无力反驳,反抗,便借贩猪运货、打牌聊天躲在一边几天的话,那么现在他来精神了。

    这是一个“刀刀见红”信徒。杀戮的狂想曲,即使面对当时那样明显令人难以置信的恐怖,他也不肯中止;即使到了法庭调查阶段,他依然讳言自己在那一夜血洗仇家的表演。

    李中成被杀死在平安川村二组通梅公路旁。

    罪恶之树结出了第一枚果实。此时大约是次日零时许,可怜的巴豆镇屠宰点负责人的要害器官受到戳杀,在劫难逃,连哼都没来得及再哼一声,就不知不觉断送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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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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