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诊断_第三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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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第3/5页)

下外科大夫和外科手术,可能有他的道理。因为凭老头儿皮尔逊四十年的病理医师工作经验,大概他发现过不少手术上的过失。塞登斯看了看麦克尼尔,那位病理科住院医师皱了皱眉。

    塞登斯心想:麦克尼尔不喜欢挤兑别人,他心里不大同意这样讲。现在,皮尔逊又在说了:“病理医师时常被认为是病人很少看到的医生,但是很少有其他部门,象病理科对病人的影响这么重大。”塞登斯想:这回该给病理科做广告了。果然,皮尔逊下面说的话证明了他的想法。

    “病理科给病人验血,验大小便,寻找病源,判断病人的肿瘤是良性还是恶性。病理科向病人的医生提出治疗意见。当一切治疗无效时,”——皮尔逊停了一下,意味深长地把目光移向乔治·安德鲁·邓吞的尸体,护士们的目光也跟着落在尸体上——“是病理医生给他作最后的诊断。”皮尔逊说到这里又停住了。塞登斯暗想:这老头子真是个好演员,一个天生的会装腔作势的戏子啊!

    皮尔逊用手里的雪茄往墙上一指,对小护士们说:“我请你们注意解剖室里常挂的几个字,”姑娘们的目光随着他的手落到墙上用镜框框着的一句格言上。那是一家科技用品商店细心地为各医院解剖室准备的标语——MortuiVivosDo-cent。皮尔逊大声朗读了这句拉丁文,然后翻译成英语说:“死者教育生者。”他又把目光收回落到尸体上。“这就是目前这种情况。这个人显然…”他强调了“显然”这两个字——“死于冠状动脉栓塞症。我们将从尸体解剖上分析这个诊断是否正确。”说完这句话,皮尔逊深吸了一口雪茄。塞登斯知道下边该怎么着了,连忙靠近了一步。他本人在这出戏里可能演的只是一个配角,但他也不愿让主角递过来的这个暗示落空。皮尔逊从嘴里喷出一口青烟后,就把雪茄递给了塞登斯,他把那没吸完的雪茄接过来,放在离开解剖台的一个地方。现在,皮尔逊检查了一下摆在他面前的一套解剖器械,选了一把解剖刀。他用眼睛扫了一下下刀的部位,然后,干净利落地把锋利的刀子深深地扎进了尸体。

    麦克尼尔暗自观察那些护校学生。他知道心太软的人是看不了尸体解剖的。即使是有点经验的人也不大愿意看这切开的第一刀。到此时为止,台子上的尸体模样还有点象活人。但是开了第一刀,就不容你再有任何幻想了。

    你已不可能再管它叫男人、女人、小孩子,这不过是一堆骨头和rou。这些骨头和rou与生命相似,但已失去了生命。这是最后的真理,一切一切的归宿。

    正是《旧约》上这么一句话的体现:“你本是尘土,仍要归于尘土。”①皮尔逊以长期经验锻炼出来的熟练的刀法,从容而敏捷地开始了解剖。

    ①见《旧约·创世记》第三章第十九节。

    他从尸体的双肩向下,用刀划了两刀,刀口会合于胸腔的底部,然后从这里一刀割至生殖器,打开腹腔。三刀端端正正地形成一个“Y”字。在下刀的时候,只听到“扑哧”的一声,皮开rou绽,露出一层黄澄澄的脂肪。

    麦克尼尔还在看着女学生们的表情。有两个面色已经刷白,另外一个呕了一下,转过身去;其余三个在坚持着,没有动。这个年青的住院医师用眼睛盯着看那面色苍白的两个;第一次看尸体解剖过不了关的护士是有的。可是这六个还不象是过不了关的样子;他注意的那两个面色逐渐恢复正常了,另外一个也转过身来,但是用一条手帕捂着嘴。麦克尼尔小声地告诉她们:“如果谁想出去几分钟是可以的。第一次看总会觉得不好受的。”她们以感谢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不过没有人动弹。麦克尼尔知道有些病理医生在打开胸腔之前不让护士进来看。但是皮尔逊却没有什么顾忌,他认为应该让她们从头看起。麦克尼尔是同意这一点的。干护士这一行免不了要看什么疮呀、血rou模糊的肢体呀、腐烂的皮rou呀、外科手术呀;这些场面、这些味道,她们愈早适应,对大家、对她们自己愈好。

    现在麦克尼尔戴上自己的手套和皮尔逊一道工作了。这时候那位老大夫用大一点的解剖刀把皮肤剔离肋骨,迅速剥开。然后再用一把锋利的肋骨剪剪断肋骨,露出心包和肺叶。手套、解剖刀和台子上满是血。塞登斯也戴上了手套,在台子另一边把下面的一扇肌rou割开,敞开腹腔,走到屋子那头提过一个桶,摘除胃和肠,检查一下然后放在桶里。这时臭味开始散布出来了。

    现在塞登斯和皮尔逊一起把动脉管结扎起来,切断,这是为了将来殡葬时不露血迹。塞登斯从解剖台上面的器械架上拿起吸引器管子,踩开阀门,开始吸出流入腹腔的血液,然后在皮尔逊点头暗示之下,又吸出胸腔的血液。

    这时候麦克尼尔开始解剖头部。他先从两耳耳梢后沿发线之上贯穿颅顶切开头皮。这是为了在尸体缝合以后,使死者家属看不到刀痕。然后,用很大力气把整块头皮撕下来,使全部头皮都堆在脸上盖住眼睛。于是全部颅骨都暴露出来了。这时,麦克尼尔提起已经按好插销的手提式电锯,看了那些女学生们一眼。她们也正在以又惊又怕的眼光看着他呢。他心说,你们别着急,几分钟之内就都看清楚了。

    皮尔逊小心地把心脏和肺取出来的时候,麦克尼尔打开了电锯。转动的锯齿喀哧一声咬进颅骨,响声振动了全室。一抬眼,他看见那个拿手帕的姑娘抖了一下,心想,如果要吐,可不要吐在屋子里。他接着往下锯,一直到锯开头盖骨才把锯放下来。锯上沾的血污要等乔治·林恩清理器械时再擦掉。

    这时,麦克尼尔小心地把头盖撬开,露出包着脑子的脑膜,他又看了小护士们一眼。行!她们挺得住。受得了这个,以后就不怕了。

    麦克尼尔把头盖骨打开以后,用一把快剪剪开脑膜中央从前到后的一条大静脉——矢状窦。血液立即涌出,流到剪刀和手指上。他注意到血液是流动的,没有栓塞迹象。又仔细观察了脑膜,然后把它挑开,露出脑子。他用一把解剖刀小心地把脑子和脊髓分开,轻轻把脑子取出来。这时,塞登斯拿过来一个盛着半缸福尔马林的玻璃缸,麦克尼尔慢慢把脑子放了进去。

    塞登斯看着麦克尼尔沉着、熟练的动作,心里又在琢磨着这位病理科住院医师脑子里在想什么。他和麦克尼尔已经相识两年了,原先同是住院医师,在医院里麦克尼尔的年资略高些;这阵子在病理科和他一道工作,接触更多了。塞登斯对病理也有兴趣,但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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